疫情防控進行時，許多過往從事線下工作的勞動者，開啟了“云復工”模式：房地產銷售王奇和同事摸索起了“直播賣房”，培訓教師李慧開始了“屏對屏”上課……受疫情影響，他們的業(yè)績有所下滑，占工資構成較大比例的績效獎金也因此有所減少。不過，他們在積極自救，努力將損失降到最低。

“在戶型和面積這兩個選項中，如何搭配出最優(yōu)選擇?今天的直播，我就給各位講講這一問題。”做了5年多的房地產銷售，王奇沒想過，有一天自己要面對鏡頭“直播賣房”。

當前，疫情防控依然是重中之重，絕大多數(shù)人繼續(xù)過著少出門、盡可能不去人員密集處的生活。隨著各行各業(yè)陸續(xù)復工復產，房地產銷售、汽車銷售、教育培訓等許多以往以線下形式進行的工作紛紛搬到了線上，相關從業(yè)人員也由此開始了“云復工”。

不過，復工并不意味著恢復了正常收入。包括王奇在內的許多“云復工”人員的收入構成是基本工資加績效獎金，其中績效獎金占較大比例。受疫情影響，部分勞動者的業(yè)績受到了沖擊，收入也因此有所下滑，但他們積極自救、多渠道拓展業(yè)務，努力將損失降到最低。

“云復工”的N種姿勢

在空蕩蕩的售樓大廳里，王奇手持自拍桿，穿梭在好幾個樣板間進行直播。他還不算熟練，手機鏡頭有時晃得太快，有時又沒對準想要展示的物品。

不過王奇覺得自己已經(jīng)進步了不少。第一次直播前，他準備了兩天，結果因為過于緊張語速太快，只播了半小時就匆匆結束。

疫情暴發(fā)后，何時復工、如何復工成了王奇和同事特別關心的事情。假期結束后，王奇如期返回廣州。但按公司安排，疫情結束前各售樓中心暫不營業(yè)，每天只安排一兩名工作人員值班。

“云復工”成了唯一可行的選擇，“不到3000元的基本工資，怎么撐得住?”雖然此前常在電商平臺看主播賣東西，但輪到自己時，王奇和同事還是好一陣折騰。講稿、道具、場景布置、走位……都需要他們一一摸索。

和王奇一樣，成都一所公立小學的語文老師龍馨丹從2月初就為新學期忙碌了起來。按照“停課不停學”要求，她所在的學校先后制定了幾種網(wǎng)課模式，“從微信語音到教師錄音再到教師錄像，全都試過了。”經(jīng)過前期嘗試，現(xiàn)在龍馨丹每節(jié)課都是事先錄制25分鐘左右的教學視頻，剩余15分鐘則在微信群里指導學生練習和回答問題。

習慣了三尺講臺，一開始要對著攝像頭上課，正在教一年級的龍馨丹挺不適應。“給低年級學生上課，表情語氣和動作都要夸張一些。眼前沒有對象，不容易‘入戲’。”她開玩笑說。

受疫情影響，線下行業(yè)搬到線上，“云復工”已成為一種趨勢。商場導購直播賣貨實現(xiàn)無接觸購物，4S店銷售人員直播試駕，布達拉宮直播帶網(wǎng)友“云旅游”，就連一些綜藝節(jié)目也以“云錄制”“云配音”等方式來恢復內容制作。

“不嘗試就是死路一條，試一試至少還有可能。”一位自春節(jié)后堅持“云賣車”的工作人員表示。

讓自己看起來忙一點

上傳電子講義，戴上耳機打開攝像頭，不過1個月時間，李慧已經(jīng)習慣了網(wǎng)絡授課，“可這不代表學生和家長就認可了這種模式。”

李慧是北京一家教育機構的英語老師，以往上課都是線下一對一進行。疫情前，她一共帶了11名學生。

2月1日，接公司通知，在疫情結束前，課程輔導將改到線上進行。“我只有4位學生選擇了復課。”李慧說，一對一的課時費在300元到400元不等，大部分家長還是希望孩子接受面對面的輔導。受疫情影響，教育機構線下招生也遇到了困難，復工至今，李慧沒有被分配到一名新學生。

她的收入因此受到了很大影響。疫情發(fā)生前，李慧平均每月上課120個小時，按每節(jié)課提成40%計算，她每月課時費在1.3萬元到1.5萬元之間。但在2月，李慧只有40個小時的工作量，課時費不到5000元，“收入少了三分之二”。

盡管如此，李慧依然是王奇羨慕的對象。為了應對疫情的影響，王奇所在的廣州某大型房地產企業(yè)緊急啟動了包括網(wǎng)絡直播在內的線上業(yè)務，“可買房不是買化妝品，很少有客戶只在網(wǎng)上看看就做出決定。”

在王奇看來，“云復工”與其說是為了賣房，不如說是讓自己看起來忙一點。前后做了10多場直播，通過電話、微信向他咨詢的不到20人，其中明顯有買房意愿的不超過5人。

沒有人買房，這意味著王奇2月份的績效獎金，即銷售傭金會少很多。“如果不是因為有兩筆年前的業(yè)務走到了銀行放款的環(huán)節(jié)，這個月就只有基本工資了。”

王奇的經(jīng)歷在銷售行業(yè)很普遍。在一些房地產二級代理公司，員工的收入有八九成來自銷售傭金，“眼下他們不僅面臨收入銳減的問題，還有可能遭遇裁員危機。”一位房地產營銷人員表示。

能做一點是一點

“請生日在6月的同學上傳早讀視頻。”網(wǎng)課開始后，龍馨丹和同事用了不少點名方法。一個班級平均有45名學生，老師不可能檢查到每個人的早讀和預習情況，只能抽查。

龍馨丹坦言，讓六七歲的孩子每天對著手機屏幕“上課”，并不容易。短暫的新鮮感消退后，很快就有學生出現(xiàn)不適應或偷懶的情況，“我就抓到過有早讀結束還沒起床的孩子。”

而且，教學效果要比線下差一些。李慧也發(fā)現(xiàn)，1小時“屏對屏”的上課時間里，有的學生容易走神，還有的可能在老師看不到的地方偷玩手機。

雖然有各種各樣的問題，但龍馨丹和李慧都認為復課是必要的。她們認為，通過糾正學生的作息時間、預習、復習等方式，“云上課”能讓孩子們脫離假期模式，找到學習的感覺，以便在正式開學后迅速進入狀態(tài)。

“非常時期，能做一點是一點。”供職于深圳一家旅游公司的廖捷笑說自己已經(jīng)轉型成了微商。受疫情沖擊，旅游業(yè)停擺，為了自救，廖捷所在的公司先是通過合作酒店拿到一批消毒酒精、洗手液等用于銷售，又與幾個旅游目的地達成合作，協(xié)助銷售當?shù)剞r產品。

因為此前積累了不少客戶，“微商”廖捷業(yè)績還不錯，這使他能在行業(yè)停擺期間獲得一小筆收入。據(jù)他了解，公司也打算以此為契機，在疫情后拓展消費頻次更高、消費門檻更低的日用品領域，以作為旅游業(yè)務的補充。

“記得幫我?guī)c人氣。”采訪到最后，王奇向記者提了一個請求。這位年輕人覺得，雖然“云復工”后收入有所減少，但直播賣房也是一種增加關注度的方法。疫情之后，這些人氣有可能為他帶來客戶。(記者 羅筱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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